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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散文

时间:2022-09-19 13:00:34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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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散文

异乡人散文1

  跟着太阳与月亮,一路走啊,走啊。

异乡人散文

  迈过无数条小溪,穿过山崖与密林,任由两条腿支引着,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林地尽头。

  一股清甜的麦香从北方飘来,驱散疲惫。向北望,幽暗闭合的森林被一条金色细线分开,清淡却明亮,流入视野,洗去森林投在眼底里的阴影。

  于是继续向前。拨开灌木,瞬间,森林消失了,眼前是一片无尽麦田,麦穗齐身,风行过,掀起一阵浪。

  仰起头,阳光刺痛了双眼,向后倒去——跌进麦浪,柔软的土地轻轻托起身躯,鼻孔间溢满香气。阳光暖融融,慷慨地倾泻光芒,温暖每一寸土,驱散从森林里带出来的湿寒气。

  就这样一动不动躺着,听春夏秋从身旁路过。

  天空清澈柔滑,白云慵懒地舒展开,纵情追风,千变万化。

  宛如在梦境里,听见一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随风飘来,在田野间回荡,打着轻快的旋,飘然落下。

  缓缓闭上眼睛,白昼消失,坠入了夜。

  笑声飞远了,最后一丝尾翼终于消失在尽头,消失在了那不曾见过的麦田之外。

  一瞬间,只剩麦穗舞动,世界干干净净,再没有什么声音。

  多么清甜的麦香啊。嘴边不由挂上了一抹浅笑,越来,越深。

  终于起身,风吹开额前长发,脚步踏过松软的土,没有留下脚印。

  不过,麦穗记得,蓝天记得,白云也记得。阳光与风一道,送了很久,直到城市那灰色的'剪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才转身离去。

  太干净的天空,也太寂寞......

  走过了麦田,便忘记了金灿灿的麦穗,肥沃的黑土。只剩下飘荡在血里的风、融化于骨中的麦香、印在心间的阳光和留在眼底的一片云。

  要去哪里?去了哪里?最终在哪里?

  答案或已印在身后,或还藏在前方。

  走吧,走吧,城市的歌声已近了,而那扑朔迷离的虹灯,也已在眼睛里闪烁......

异乡人散文2

  “披星戴月地奔波,只为一扇窗,当你迷失在路上,能够看见那灯光。不知不觉把他乡,当做了故乡,只是偶尔难过时,不经意遥望远方。”

  哼着李健的歌曲《异乡人》,即使是在冬季,也并不觉得寒凉,因为至少还有个可以思念的故乡。家里的那扇窗,永远在为你敞开着。

  长大后常年在外求学工作,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每当迷失在繁华都市的某个街角,总会想起那遥远的故乡。不管路再远,再漫长,却总能找到那归家的线条。

  “曾经的乡音,悄悄的隐藏,说不出的诺言,一直放心上。”想念秋末冬初屋后那棵老枫树,赤焰般耀眼的枫叶在风中摇曳,清风来似蝶飞舞,大风掠过似火凤凰般飞翔。想念儿时的伙伴们在村口晒谷坪上互相打闹的场景,秋末偷爬上老柿子树摘果被大人们训斥的声音,还有那放晚学时跟着大人赶牛时提起的牛鞭。这一切,仿佛都已经埋藏在昨天,而昨天,只适合用于怀念,那些是再也回不去的甜。

  奶奶说:“无论走多远,总要记得常回家看看。”刚踏上远途的.火车时,惦记着故土,要常回家看看,这是与奶奶定下的诺言。

  一逢假期就回到老家,火车上归心似箭的的我,即使再累也觉得脚步一步步向家乡逼近。独自漫步山水间,聆听养育我的溪水潺潺,感受大森林最自然的景色,体验炊烟袅袅的质朴生活。潺潺小溪边有开着一簇簇的萱草花,黄灿灿的一朵朵在招蜂引蝶。萱草上边便是一棵棵芭蕉树,一条心结出一串丰硕的果实着实饱满得诱人。芭蕉根下是一片片覆盖着的野生绞股蓝,择一叶子放在嘴里咀嚼空留一嘴的清甜。远处尽是茂密的竹林,飘飘竹叶何所似,落入溪水似鱼游。

  “有许多时候,眼泪就要流,那扇窗是,让我坚强的理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在外奔波劳累之后是多么的想家,想念那让你依靠的父亲的臂膀,想念那爷爷和蔼的微笑,想念那包容一切任性的奶奶的怀抱。有些时候,感觉孤单无助,委屈后强忍住泪水,最想的是家。

  迷失彷徨在陌生的城市,过着举目无亲的日子,压力太大的时候真的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打个电话回家,奶奶永远是问着最朴实最暖心的话题:“最近过的好不好,吃的还可以吗?”憋屈的话儿,一到嘴边又咽下。世上还有什么语言比得上这么一句温暖的嘘寒问暖?一想到家,仿佛就有了动力,有了前进的脚步,因为如果天真的塌下来了,还有家给顶着。家不仅仅是避风港,更是最坚强的后盾,一直默默地支持你前进。

  “小小的门口,还有她的温柔,给我温暖,陪伴我左右。”奶奶的过世无疑是我人生最痛的痛,清明节回去只能望着一堆黄土,敬上一杯酒,插上一支鲜花,一颗最是怀念的心,祭奠最疼我爱我的奶奶。自襁褓中至及笄,都是在奶奶的庇护下成长。她待我如小女,我视她为母亲。最初的约定,即便物是人非却也不能改变初衷,时常回家祭奠怀念。还记得每次回家奶奶都会坐在门墩上伸长了脖子戴着老花镜盼我归来,每次亦如是坐在那望着我远去。然而每次离去,我就会看到奶奶越来越小的身影。现在,记忆中家中的窗、门口也变得小小的。但在心里,奶奶留给的温暖永不消散。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种体会,恐怕也只有异乡人才懂。多少人误将他乡认成故乡,又有多少人忆起故乡愁断肠?

异乡人散文3

  长空暗淡,远处的长桥灯火通明。

  比长桥更远的地方响起了礼炮,因此回过神来的我却清晰发现入耳尽是虫鸣蛙噪。在这平静依旧的夏夜河畔,它们缀隐无处,无处不在。没有春日求偶的争鸣,没有那一片浮躁。它们均匀的振鸣,又听得出野性不减,鸣音高亢却不刺耳。它们此起彼伏或者四野同歌,一大片一大片的连着,将这方天地封存在历久弥新的寂静中,永不断绝。

  时光一晃,这是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过这样宁静幽远又静默沉淀的邻水之声了?

  不觉忆起童年的夜。那时的夜好像很长,长得够我们翻山越岭把村边的田湾都细细走完只为捉来一口袋黄鳝泥鳅养在家门口的水池里当宠物。那时的`夜没有黑暗,记忆中朗月明照时和邻居大哥哥在水泥地上打木陀螺的场景仍鲜活生动。那时的夜最是吸引人,四野蛙燥时大伙儿打手电入田进溪四处搜寻,别家果品熟时趁夜召几个玩伴溜去尝享。有时放牛忘了时日直到天黑才一群人赶一群牛慢摇摇的回家,现在回望那时走回家的路很长也很恐怖(虽然不明白当时在怕什么),一路上大家大声吹着口哨或者模仿一些怪异的的鸟叫声,累了也就到家了。

  是吧?累了也就会到家了。

异乡人散文4

  秋生父亲气病了,母亲在医院照顾。秋生临时租了一个住所,安置自己的家。

  从那一天开始,秋生便开始了漫长的上访之路。

  到镇上,到区里,到市里……

  递出去的信,一摞摞的。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复。

  秋生到当地法制局反映,法制局工作人员说,过了行政复议期限不予受理。

  到当地法院起诉,法院工作人员说,高院有规定,暂不受理有关拆迁的案件。到当地党委政府反映,政府说,拆迁是符合有关政策的,让他别再到处找了。

  就这样,秋生了为了讨回自己的公道,来来回回折腾了两年多,始终没有结果。信访部门把秋生这件事当作一般信访处结了,不再重复受理。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去年,中央出台新政策,要求法院必须受理群众的正常诉求,不能推卸。有干扰说情的'领导干部,一律记录在案。

  秋生看到新闻,如同看到了蓝天。便动了脑筋,找了一个律师反复咨询探讨。以爹娘名义起诉了当地镇政府,控诉镇政府超越权限拆迁。

  当地法院受理了。一审的时候,秋生叫上爹娘一起去旁听。法院一审判决镇政府超越权限拆迁,系违法行为。

  秋生一家胜诉!

  走出法庭,秋生不顾爹娘的安慰,蹲在法庭门口,呜呜地大哭。两年多的奔波劳累,两年多的委屈,海水一样涌上来,把秋生淹没了。

  这是当地第一起民告官胜诉的案件!

  很快,当地镇政府感觉下不来台,面子上过不去,反诉。市法院二审那日,秋生一家又来旁听。

  最终法院判决维持原判!

  这次,从法庭走出来,秋生的爹娘也哭了。秋生望着法庭门口上方的国徽,眼里溢满了泪水。

  镇政府违法判决定案以后,秋生很快组织上诉,要求镇政府对其家庭、人身、物品及精神进行赔偿。这次,由于有了上次的违法判决,秋生一家很快非常顺利地拿到了赔偿。

  政府为了公平和稳定,对当时沙柳村同秋生家补偿标准一样的农户,也追加了补偿。

  赔偿完毕后,秋生并没有作罢。提出诉求,要求对政府主要负责人和直接责任人进行问责。

  当地纪检机关很快便启动了问责程序,分别对主要负责人和相关人员进行了处理。

异乡人散文5

  其他户都领取了补偿款,唯独秋生一家扛着不签字也不领。

  市、区领导多次到镇上听取这个企业项目进展情况,并反复说机会不等人,要求镇上抓紧清理项目土地,确保项目按期开工。

  镇政府干部又多次到秋生家走访做工作,秋生就啃一个理儿,说,政策和他们一样,我就签字搬迁。不同意,咱就各走各的道。

  干部说,你的拆迁款我们已经单独以你父亲的名字打了一个存折,在镇上放着,你们再考虑考虑,若同意就去签字领取。

  说完,就走了。

  让秋生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一夜之间,自己的家就没了。

  深秋的一天晚上,冷冷的风呼呼地吹着,听得人毛骨悚然。突然,秋生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从窗子里望去,看到一帮人正朝着自己的家走来,黑压压的一片。

  一会儿,脚步声中多了车辆轮子碾压土地的声音,警车拉笛的声音,村里的狗叫声,全部搅在一起,打破了小村的宁静,让这个夜晚如同张着嘴的怪兽一样狰狞可怕。

  咚咚咚——砰砰砰——秋生家的门被砸开了,有几个人来到秋生爹娘身旁,把他的爹娘架起来,亦步亦趋搀扶到村委办公室。还有几个人,不顾秋生的大声嚷嚷和反抗,把他架到一辆车上,左右有人看得严严的,任秋生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只听到锅碗瓢盆叮当乱响的声音,这些人把秋生家的家具清点后搬到村委办公室。一些零碎的家什,凌乱地扔在地上。有的碎了,有的.扁了,有的被扔到了院里的一角。

  随后,一辆铲车扬起铁臂,一下子铲断了秋生家的屋脊。房子就像一个截瘫患者,轰然倒地。秋生眼里带着泪,大声喊,你们不能这样做,这样与土匪有什么分别!!!

  秋生的呼喊,很快被轰鸣的机器声淹没在浓重的夜色里,像是一曲绝唱……

异乡人散文6

  “披星戴月的奔波,只为一扇窗,当你迷失在路上,能够看见那灯光,不知不觉把他乡当做了故乡,只是偶尔难过时,不经意要望远方”。大大小小的节日加起来,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但是清楚的记着这是在异乡过的第二个清明节,是奶奶离开后的第二年。

  好像岁月把所有冗长的想念都冲淡了,那离开的人已经只是被偶尔想起,而活着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黑白相框上,离开的人,音容笑貌依旧,那些活着的人,多多少少在岁月轮回中有了痕迹,岁月成就了他们的好多种人格,也给离开的人一个解脱。没有哪一种感情是超凡脱俗的,只是有了想念,感情也就愈加可以保鲜。

  都说从家乡走出去的是肉体,留下来的是灵魂。恋家的人,任何一丝关于想念的风吹草动都可以催泪,比如大大小小该合家团聚的节日。记忆中家乡的清明节,对于儿时还是个孩子的我,在某种程度上是热闹的,没有一丝祭祖的严肃与庄重,大概孩子和美丽的女人一样,都有被原谅的特权。

  家乡的清明节也是个烟火味特别浓重的日子。整个家族的'人聚在一个墓地,有石桌石凳,各自家里带来贡品,有专门祭祀用的菜,水果,各种肉,还有香和纸钱。女人们负责端菜,摆放整齐,男人们则带着孩子们跪在自家的坟头上香,烧纸,磕头,嘴里念念叨叨,而孩子们愣头愣脑的模仿大人的动作,还指着坟冢半知半解的问大人:他们什么时候上来吃啊?整个墓地热热闹闹,年轻人凑在一堆打扑克,等着三柱香烧尽,而老人们蹲在一旁聊天,然后便是一阵所有所思的沉默;孩子们来来回回的跑着,正是北方乍暖还寒的春天,他们吸吸鼻涕毫无顾忌的闹着。就像世界上所有的童话都是为大人写的,孩子根本不需要童话,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个童话故事,毫无顾虑。

  那时候在家,每逢清明节去扫墓之前,爷爷总是在前一天就告诉我们,明天去扫墓要不要跟着去玩,要去的话就早点起床,然后我便满口答应了。那天晚上一定会很早的乖乖上床睡觉。而奶奶则为我们去扫墓准备好一切东西,第二天便送我们到大门口,叮嘱我们路上小心。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我的整个童年的每个清明节,然后便懂事了,依旧喜欢跟着爷爷去扫墓,起个大早,踏着早春的露水边走边聊,湿了裤脚也毫不在意。接着便是我们为祖先上坟,也给奶奶上坟,岁月把好多东西无情的带走,包括浓到化不开的亲情,和感情已经刻到骨子里的亲人。爷爷自己准备祭祀用的东西,而那个在门口叮嘱我们的奶奶再也没有了。

  不太清楚爷爷在想念奶奶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痛心,我只知道,那个跟随了爷爷大半生的人永远回不来了。那种融进彼此生命里的依赖一经离散,再无重来的机会。祝福活着的人幸福安康,祈祷离开的人长眠长安。清明节,应该会是个有雨的早晨,鸟叫声应该会提醒人们天亮了。

  活着的人长相守,离开的人长相思。有时候,想念也是一种可以让人坚强的东西,就像歌词里这样写:“有许多时候,眼泪就要流,那扇窗是让我坚强的理由,小小的门口,还有她的温柔,给我温暖,陪伴我左右”。异乡人,在他乡,要活成在家的样子,试着包容整个世界的担心。

异乡人散文7

  久违的长堤一点点褪去陌生,在眼前铺展开来。

  翻上长堤,一河贯南北,四野尽阔绿。河风和以往不同,扑面而来竟带微腥,不过此时可没心思纠结它们的改变。

  堤上有很多人,一些是从附近家里吃完饭后出来闲步消食的大家庭,一些是不知何处来的依坐在路旁草坡上低语的伴侣;汽车、摩托以及自行车来去如梭,载着到来和远去的人们;隐在堤下林里高歌的中年男人,声音苍凉而惬意,也许这儿又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穿梭其中,尽量忘记来时的初衷,我在拥挤的水泥小路上左冲右突,埋头骑行,渐渐远离了人群。

  前几日大雨连降,竟忘了它影响最大的`地方其实是这里。大水漫退后,沿岸遗下一条极宽的泥沙淤积带,一眼望不到尽头。那一眼的感觉,像触目惊心的伤疤见证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那般。

  远岸渐升起灯火,提示我时间不太充裕;一直未停的车轮告诉我距离足够遥远。于是不顾堤上闲散的几人的讶异,我推车下了水泥河堤,走进湿泞的河岸。

  这些大水退却的地方,郊草奄黄腻软早已溃不成军,几株水葫芦瘫在近岸烂作一团发黑的物事。土壤一洗而贫如遭劫掠。往来怀旧的牛蹄印撒了一地,各个都盛满浑浊的泥水,反射已然微弱的天光云影,深邃、刺眼,像极了野蛮而不可言说的现状。

  对岸谁家音响里歌声悠悠传来,虽是平日难忍的曲目,因其模糊却也恰得应景;尚还徜徉水上的一两只木舟桨声翠响,船尾拖出长长的水浪;浅处的小鱼偶尔跳波荡出一圈圈漪纹,它们从容相撞,然后破碎;水蚊无止无休地蘸惹河水,这里啊,又是无数生命的起点。

  到了这样的所在,耳中的回响都成了杂音,越听越是觉得烦躁,索性扯下耳机,纵目四览。

  暮晚的云布满天穹,像一个个互相濡染但不怎么均匀的墨团。天光从淡处露出,与平静的水面相映。近岸数量庞大的鱼群响亮地跳水,头上偶有鱼蝠盘旋。我蹲在岸边,尽量沉默得像过去无数个夜晚蹲守窗前的黑暗一样。

  此时只剩宁静。

异乡人散文8

  散步的人们避开黑暗回了家里,我就像儿时贪恋别家电视而不愿回家一样,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去。

  回去,好一个温馨的名词。回去,要直面一些人事;回去,要回避一些事人;回去,要表出一些态度;回去,要否定一些迟疑……总之,回去,要披上一些累人疲神的东西。

  向来最烦那些所谓正面所谓积极的东西:说着努力就有回报的劝慰,做着最不负责任的鼓励与欢庆,身体力行的同时很好的置身事外……而不自觉间已从不乐意的接受者变成了无意识的`施与者!也许这也叫讽刺。

  河面已经看不到任何流纹或风漪。摒弃人世的颜色后,对岸的一丛防洪树与河面凝实的倒影在水天朦胧的微光里完美呼应,宛若遗世的孤岛。

  周围的一切缓缓笼上似是而非又不明所以的氛围。

异乡人散文9

  美国人何伟(Peter Hessler)在《甲骨文》开篇写到:“从北京到安阳——从现在的首都到被视为是古中国文明摇篮的城市——搭火车要花上六个小时。我坐在床边,有时不免觉得单调麻木。窗外的风景如壁纸一样地重复:一个农民、一片田、一条路、一个村庄;一个农民、一片田、一条路、一个村庄。这份重复的感觉并不新奇。”

  这样重复的风景在早年读书的时候处处可见。每年从学校回到老家都会像何伟一样搭乘火车,那种单调重复的风景历历在目:一个农民,一片田、一条路、一个村庄——那些矗立在北方旷野中的无数村庄中,有一个就是我的家乡。这样的风景这些年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呢,农民几乎看不到了,一片片的田地上很突兀地出现了正在建造的高楼,村庄越来越稀少,越来越空无。事实上,我的家乡就像那位上海大学的博士的返乡笔记中说的情况,除了南北地理上的差异,人情与世俗并无二致,大部分年轻人都进了城,一年在外,村中留守的都是老人和孩子,纯正的庄稼人越来越少。

  没有人再种庄稼:一方面是地划分得越来越少,我印象中,在十年前,村里每个人还能分到将近三亩地,现如今已经不足一亩;另外,种地的收成越来越低,一年下来,刨去农药、化肥、灌溉等成本费用,所收获的粮食除去全家食用,其余售卖变成人民币少的可怜。对农民来说,吃饱饭已经不是问题,手中没有钱花才是大问题。为了挣钱,只有脱离土地的束缚,进城也罢,转行也罢,只要有途径可以挣钱,他们都会尝试。

  没有人再留恋一亩三分地,老婆热炕头的简单生活。父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人甘心留守在乡村,伺候那一片庄稼地。更不要说那些年轻气盛的青年人,外面的大千世界太精彩,诱惑无处不在,处处都充满了可能性,而留下来只会慢慢枯萎。根据路遥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平高中毕业前夕,田晓霞请他在国营食堂吃饭,顺便告诫他说即使回到农村,也千万不能忘记读书:“不管怎样,千万不能放弃读书!我生怕我过几年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满嘴说的都是吃;肩膀上搭着个褡裢,在石圪节街上瞅着买个便宜猪娃;为几报柴禾或者一颗鸡蛋,和邻居打得头破血流。牙也不刷,书都扯着糊了粮食囤……”

  这不是对乡村生活的抹黑,是活生生的现实,多少年亦如是,仿佛亘古未变。我们不可能都有足够的自信,像诺奖诗人切斯沃夫?米沃什一样说一生保持着一个小地方人的谨慎,那正是因为他去过了很多地方,反而没有成为一个世界主义者。而那些终生生活在乡村的人们,他们对生活的认知无法超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巴掌大的天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乡村生活与城市生活的最大差别在于,前者只有一种慢慢萎缩、枯萎、衰老的生活状态,而后者至少提供了无数生活的可能性。

  进城打工是农村年轻人普遍选择的方式,对于那些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孩子的人,他们更愿意选择在附近的县城做点小买卖,贴补家用。这里最为吊诡的部分在于,对于那些进城的打工者来说,他们清楚城市并非他们的家乡,当他们远离了家乡进入新鲜的城市时,他们更加清楚是城市中的异类。虽然一年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城市,但是城市只是暂留之地,是挣够钱都转身离开的所在。他们当然想留在城市生活,而且有很多人都成功了,他们在城市拼搏了大半生,买了房子,结婚生子,从此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份子,但是他们的记忆仍然生活在乡村里,完全的城市人至少需要两三代人才能完成这个蜕变。而对于打工者来说,城市是一个大写的他者,无论是人情世故,文化差异,城市政策,工作环境等等都让他们更加明白,他们不是这个城市的一份子。我所在的城市原本有大量的城中村,其中聚集着数百万人的打工者,今年随着城中村的拆建工作的展开,大部分的打工者遭到了心理上的驱逐。这样的事情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们,这个城市与他们无关。所以,当他们攒够了足够的钱,就会义无反顾地回去,回到家乡去。

  城市不是他们的家,但家乡亦是面目全非。这种心理上的扭曲十分微妙,一方面是他们见到了城市的模样,城市文明的记忆覆盖了原本童年乡村的记忆,所以家乡亦非原来的家乡。他们需要重新建构一个适合自己生存的新的家,从城市回来的打工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乡村附近的县城买房,构建一个新家——尽管乡村距离县城不过四五公里的距离,但在心理上,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城里人。这是拉动县城经济的主要驱动力。而另外一部分从城市回来的打工者,用自己半生舍命打工的积蓄,娶妻生子,重新在乡村定居下来——他们会重新修建自己破旧的房子,大大的庭院,光鲜亮丽的门楣——哪怕一年到头,这个院子的房子都是空荡荡无人居住,他们也要修缮起来。对这一部分农民老说,家,就意味着每年春节回来居住半个月的空房子。只有在一年到头的春节,返乡的大潮才让空无的街道充满了人群——正如另一方的城市,突然变成了一座空城。在乡村,春节前夕,县城中的各大商场总是人满为患,原本人迹寥寥的摊位上都挤满了购买衣服、年货、吃食的人群。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周围有这么多的人口,哪里都挤不下。

  几乎无人留恋乡村生活,这就是现如今农村的现状。变化无时无刻不再发生,我印象最深刻的部分在于,这种变化仿佛是突如其来的,就好像原本亘古未变的古老生活方式,突然被一种强大的驱动力给打破了,一下子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流动了起来。一切坚固的东西都消散了。你只有变化才能跟得上时代的步伐,一旦你停下来,你就会被时代抛弃。这种被时代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变化,城市的上班族能感觉到,乡村生活的农民同样深有体会,他们目之所及,耳之所闻,全都是这种物质和精神上的巨大落差。他们的恐惧更加根深蒂固,因为土地无所依靠,这就意味着夺去了他们手中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绝处逢生,毅然出走,寻找新的生存方式,才能跟得上这种变化。

  可以借用英国社会学家齐格蒙?鲍曼的术语,把这种变化的世界称之为“液态的变化世界”,顾名思义,液态的生活即是流动的生活,这是一种生活在永不确定的环境中,缺乏稳定性的生活状态。这种生活处处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虑与恐惧,我们害怕措手不及,害怕跟不上潮流,害怕被别人抛在后面,害怕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流动的生活,流动的是无数的恐惧,这是鲍曼对流动的现代性最为精准的体验。流动的生活暗示了一种观念:表层即是意义的全部。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追寻生活之下蕴含了的什么。借用鲍曼的话说: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是变动不居的,包括我们追随的时尚与我们关注的对象:“我们有梦想也有恐惧,我们有渴望也有厌倦,我们既充满希望,但又坐卧不安。我们赖以谋生以及为之谋划未来的周遭环境也在不断变化。”在这个液态的现代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转瞬即逝,不变的唯有变化本身。

  变化是我们这个社会中唯一可以确定的东西,城市在变,乡村也在变。我们都在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和生活,不过是有的人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有的人失败了。刚刚拿到欧逸文(Evan Osnos)的《野心时代》,这个书名形容中国这个巨变时代恰如其分:“在中国,一度是集体合唱的国族叙述,正碎裂为十亿个故事——有血有肉、具备个人气质而且孤单奋斗的故事。”这个时代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时代,农妇的女儿可以努力上进,由工厂流水线女工扶摇直上进入董事会,打工仔可以成立上市公司,煤矿工人的儿子可以影响时代的进程。正是这些成功的故事激励着一批批农民的儿子进入城市,他们也有自己的野心,不甘心在乡村默默无为,度过一生。但是伴随着这种野心的无论成功或者失败,无论城市还是乡村,变化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们都变成了自己家乡的异乡人,一个匆匆的过客,一个借助春节的短暂性触摸维持不变的假象的现代人。城市化进程把进城的打工者同化为城里人的同时,也将乡村同质化自己的影像。在我的家乡,即将进行的几个举措,就是在未来几年,把乡村聚集在一起,统一搬迁进城,然后将剩余的土地大规模承包种植。这种农村强行城镇化的趋势很是明显,我们那个村子的很多土地已经被承包,而且没有人惋惜失去自己的土地。这就意味着,如果你现在不积极寻找其他生存方式,迟早会被城镇化模式强行驱逐。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积极求变。如果这种变化是无法阻挡和避免的',为什么我们还要惋惜这种变化呢?

  乡愁是一种致命的浪漫,田园牧歌生活的背后是多少的黑暗与辛酸,怀旧多少是知识分子的强颜欢笑,所以我始终对刘亮程和韩少功书写的乡村系列散文充满了怀疑。哈佛的俄裔女学者斯维特兰娜?博伊姆给“怀旧”一词下的定义是“对于某个不再存在或者从来没有过的家园的向往”。换句话说,在远方想家并不是怀旧,但是如果你返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乡,却再也找不回到家的感觉,那才是真正的怀旧。怀旧是一种丧失和位移,怀旧同时也是一种情感的冲动,精神的漂移,记忆的沉迷,幻象的觉醒。儿时的一首歌总能打动人心,不是因为它的动听,只是因为那首歌牵动了儿时的美好记忆。我们所怀想的只是一种记忆的幻象,梦想的家园。返乡的冲动一次次冲击着内心的栅栏,一旦等你按耐不住返乡的冲动,把一种记忆中的梦游拉回清醒的现实,付诸行动的话,失望的情绪会击溃你脆弱精神的防线,你迟早会发现记忆中的家园早已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换句话说,当那些人哀悼着乡村正在丧失自己传统的时候,别忘了他们是在城市窗明几净的房子里奋笔疾书。

  20xx年有一本书是何伟的妻子张彤禾(Leslie T. Chang)写的《打工女孩》,那本书让我觉得反感之处在于,她先承认面对那些打工者时,“她是一个外人”,但她强调说,但“我遇到的每个人也都一样,正是这种共同身份,让我们敞开了心扉,跨越了历史、教育背景,社会阶层的重重鸿沟,建立友情”。这是个一厢情愿的说法,你的社会阶层,教育背景,华裔身份任何一个都是不可跨越的鸿沟,而且这个鸿沟有时候不是你的观察对象设立的,而是你自己自动设立起来的。事实上,这本书给我最大的启示是让我意识到,我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乡村之子,与张彤禾的视角并无二致,我们把自己变成了异乡人。我宁愿承认这些打工者大多是沉默的大多数,我们没有办法去尽量客观的书写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故事和生活,他们所遭受的苦难在文字的包裹之下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了。张彤禾通过《打工女孩》所揭露的真实,只不过是被严密修饰的文字,强烈的主观视角,先入为主的结论,猎奇目光过滤后的真实幻觉。

  换句话说,早在我们离开了乡村之后,都变成了一个回不去的异乡人。无论是我们这些靠读书进入城市的人,还是那些很早就进入城市的普通打工者。我们之间面对乡村的经验并无二致,乡村被异化为了他者的目光,回家是自我欺骗的幻觉。我们是城市的边缘人,家乡的异乡人,精神上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我们与那些打工者之间唯一的差别在于,我们会讲述、修订、抒发自己的经验,而他们才是沉默的行动者。他们的行为比我们更重要,因为正是他们携带着关于城市的经验和记忆回到乡村后,改变了乡村的面貌。而我们只是吟唱着乡村的挽歌,在城市中继续生活、怀想,一生都在寻找那个回不去的家乡。

  故乡,等我回来 母亲,故乡天空里的那片云 漂泊在外,村口的树就是故乡的旗帜

异乡人散文10

  天色将晚,从图书馆出来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寝。这样的行为和以往一样。和图书馆的窗玻璃在每个夜晚总复刻相似的人事、相同的桌椅一样。和生活总日复一日着差别不大的风景人事一样。身处的`这片小社会总是小心翼翼的姿态,小心到连丁点意外都不会让你碰上。

  这些天来,沉默比生活清晰,所想比繁忙更甚,我知道必须学会一种呐喊,才能继续沉默的生活下去。

  也许天性使然,不会去制止一些突如其来的冲动:在过了十字路口后没有拐弯去宿舍区,而是走上一条自我定义上的放逐之路:放逐自我,也放逐人群。

  年前这条路的尽头是河口,带着不同的心情和不同的目的走过多次,甚幸于每次都有所感获。

异乡人散文11

  秋生现在住的这个村,叫沙柳村,是这座北方小城中很小的一个村,不到三百口子人。村民多是沙姓,只有极个别的杂姓,就像秋生家,姓户,门户的户。乍一听,仿佛整齐的庄稼地里长出了一根杂草,格外扎眼。

  事实确实如此。这个村小是小,却住着当地仅有的少数民族回族,村里人大都是回民。每年来村里调研的、走访的`、慰问的,星月赶脚一样来到村里,一年总要热闹上好些天。

  这些上边来的干部是带着任务来的,主要是走访回民,靠怀柔政策安抚这个地区仅有的少数民族,说白了就是为了保持地区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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