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归何处散文

香归何处散文

　　暮春四月，芳菲落尽，柳絮飘如雪。夜深人静的时候，记忆中那傲雪的寒梅时时浮现在眼前，如扑面而来的春潮，涌动在心底，消失在雾霾灰霾弥漫的天空中。

　　那不是一树蓬勃如雪的灿烂，也不是一片光彩夺目的繁华，而是驿外断桥边凌寒独放的数枝腊梅，绽放在黄昏的寒风冷雨中。过往的车辆辗碎了她的美丽，憔悴的化入混浊的泥水中，失去了往日鲜亮的光洁。只有散出的清香，还昭示着她冰清玉洁的孤傲。

　　是那位多情的宋代诗人记下了她的生命历程，让她成为唐诗宋词中最为让人伤怀的经典。其实，诗人咏叹的岂止是梅花？是诗人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愤懑和无奈，更是心中那段难以割舍、时时隐痛的情思。该是芳菲绽放的人间四月吧，绍兴沈园里的那次邂逅，与眼下驿外断桥边与梅花的偶遇何其相似？桃花凋落柳如烟，人去屋空情难舍。这大自然的肃杀与伦理之命的桎梏，如化蝶的梁祝，如东南飞的孔雀，有多少是个人所能左右的？多情的诗人只能抱着死去方知万事空的遗憾落寞而去，只有那颗忠贞不渝之心光照日月，成为仁人志士、文人学者们扼腕叹息的永恒话题。

　　童年记忆中的那棵老柳树还在吗？那曾是一棵蓬蓬勃勃的大树，合抱粗的躯干，虬劲的枝桠，茂密的树叶，如磐石，似云盖，屹立在村东头，成为小村子的活化石，好大一棵树！前年到故乡，又见到了那棵老柳树。虽干枯得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在寒风中坚守着那片贫脊的土地，昭示着人间正道的沧桑与坚韧。

　　杭州西湖边的于谦墓该是草长莺飞了吧。少年读于谦，喜欢他那千锤百炼、烈火焚烧的执着；青年读于谦，感动他那粉身碎骨、青白为人的高尚；如今，人生之秋，再读于谦，更为其“伏清白以死直兮”的悲剧人生所感伤。这样一位民族英雄，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功勋卓著却蒙冤而死，悠悠历史长河中上演过多少类似的悲剧？恐怕只有西湖边上的青山能够回答这样一个沉重的话题。

　　守住心中的那份宁静与恬淡，于惊涛骇浪中心如死水，在乱象环生的滚滚红尘中自由行走，该是何等的难得！那位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何以没有了“结庐在人境”的宁静？那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郑板桥，何以没有了行至云处仍坚劲的谦逊？那位温润的碧玉般淡泊名利的知名教授，何以在那场洪流中少了梁漱溟的坚守？生活在这纷繁多变的时代，渴望有一方净土，守住人性的那份真诚；走在喧嚣尘上的大街上，渴望那熟悉的面孔，守望人性的那份真性情。

　　站在街头，望着行色匆匆的人流，一个久藏心底的词语涌上心头：人在旅途。人在旅途，是匆忙，是奔波；是幸福，是痛苦；是获取，是施舍……事实上，无论是山花烂漫，还是零落成泥，但有香如故。

　　只是不知，香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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