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散文：鸟鸣

高中散文：鸟鸣

　　鸟鸣，是春天落在树上的花朵。

　　没有花蕾，不用含苞，直接开在枝杈上，从一棵树移到另一棵树。

　　鹅黄的，带着露水的清新，那是新雏对春天的好奇；红艳的，带着黑色的晕圈，那是老凤对冬天的嘲弄。葱绿的，很温柔；水粉的，很痴情。波浪样的，涌过来，漾过去。

　　树一点也不恼，它把这份快乐珍藏在心，和着鸟鸣悄悄地吐出一点泡泡，慢慢地晕开，散在风里。几天后，花朵就挂在枝头啦。鸟儿们就用尖尖的喙亲吻着花朵，仔细地端详一番，再嬉闹着离开。

　　鸟鸣，是春天抚摸田野的手掌。

　　轻柔地，一寸一寸触摸田野的肌肤。温热的，一点一点温暖田野的胸膛。田野苏醒了，星眼微睁。春水冒出来，滋滋地响。泥土润润的，像孩子的唇。青草，被鸟鸣撩拨得痒痒的，像胡子楂一样，东一簇西一簇。马兰头、羊角花、水萩，也不甘示弱，伸出尖脸、圆脸、桃花脸蹭着鸟鸣。

　　不久，和着春风的唿哨，田野就翻个身子，把青草掩进去，把种子揽进怀里，把流水窝进心里，在鸟鸣中小声哼唱，等秧苗孵出来，看农人把机器开到田埂。没有牛哞的田野是寂寞的，没有犁铧的田野是僵硬的。幸好，还有鸟鸣的抚摸，田野的心是柔软的。

　　鸟鸣，是春天送给城市的唱片。

　　在夜色掀开之前，在汽笛摁响之前，一声娇啼，像孩子的梦呓。一声呼唤，是母亲的应答。脆生生的，像刚出水的萝卜。软绵绵的，像天上的白云朵。不久，声音就嘹亮起来，是哪个雏儿在练声。另一个也忍不住了，炫耀起来。于是美声、通俗、民族、民谣一齐上场。长调的婉转悠扬，短板的圆润急促，独奏、合唱，简直就是一个交响乐团。一曲终了，还有短暂的休息，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指导声。紧接着，下一场演出又开始。终于结束了严冬的煎熬，迎来了春天的喜悦。那些寒风凛冽的日子，那些白雪飘飞的日子，那些忍饥挨饿的日子都已成为过往。风柔了，雨暖了，花开了，叶绿了。每一寸光阴每一个角落都温暖充盈，生命饱满得呼之欲出。趁着春天，趁着早晨，趁着城市的喧嚣来临之前，尽情地歌唱吧。树木是舞台，建筑是听众，清风、流水是伴奏。

　　在这美妙的鸟啭声醒来，心快乐得要融化。在冬天里雪藏的不甘、屈辱、困苦消释了，生命的河流里只有坦然、向往、喜悦奔涌。就像这城市，晨光之后，车流滚滚，鸣笛呜咽，但在黎明，在公园，在小区，在树木生长的地方，还有鸟鸣幽幽。在繁弦急管之外，在心的故乡，鸟鸣这张唱片依然轻轻播放。

　　鸟鸣，不是乡村的专利，也是城市的丝巾。有了它，城市温情脉脉，清新芬芳。